赵湛怀还在找停车位, 赵墨就迫不及待,先行一步地跳下了车。
“你别先下车!我警告你你见到赵明溪你别——”见赵墨已经急着去找人了,赵湛怀拧眉, 匆匆把车子泊进一个狭窄的车位。
【资料图】
赵墨率先在图书馆找到赵明溪。
他虽然不是什么流量明星,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艺人,他戴着鸭舌帽,压低了帽檐, 故作神秘地快步走了过去, 嘴唇勾着,重重拍了一下明溪的右边肩膀。
明溪还以为是贺漾或者傅阳曦,往右边转头一看。
赵墨的声音却出现在了左边:“小豆芽菜, 又在装模做样地学习呢, 让我看看你这做的什么题?”
话没说完他伸手去拿明溪桌子上的竞赛题集, 嘴里“哟”了一声,习惯性地讥讽道:“居然是竞赛题集, 我劝你还是放弃, 你再怎么学智商也就那样。”
万万没想到是赵墨。
明溪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不过想想也是, 赵母生日宴,赵墨再怎么忙也该回国了。
明溪立马站了起来, 把赵墨往后一推,劈手将书本从赵墨手里夺了过来, 然后飞快将笔袋等物收拾进书包,图书馆不适合吵架,明溪把书包摔到肩上, 一言不发转身就走。
明溪用了很大的力气,赵墨差点没站稳。
他扶住桌子,有些诧异地看了赵明溪的背影一眼——这是怎么了?
自己以前拿她开玩笑, 她也没这么大反应啊,反而还怯怯地削水果叫二哥。
怎么半年没见,小妹妹气性这么大了?
赵墨迅速跟了上去。
图书馆外。
明溪飞快地下着台阶。
她上辈子刚进赵家门的时候,赵墨是很讨厌她的,三言两语少不了嘲讽。
随后两年,她做了很多事讨好全家人,赵墨才真的有把她当妹妹的迹象——只不过他性格毒舌成习性,说话还是很难听。
她二十三岁去世之前,全家人包括赵墨在内,终于有了彻底融化的迹象。但那已经是五年之后了。这一次明溪总不可能还浪费五年在这一家人身上——简直就是浪费时间!
“小豆芽菜,你嚣张了啊,现在不学赵媛,改走叛逆路线?”赵墨追了上来,习惯性地恶劣地伸出手,想要掐一掐明溪的脸。
却被明溪“啪”地一下打在手背上。
“滚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赵墨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赵明溪让他滚?
他手都僵住,用天方夜谭的眼神看着赵明溪,呆愣地重复了一遍:“你让我滚?”
“让的就是你滚。”明溪眼里实打实地带上了一丝厌恶。
以前十五岁还小,不知道赵墨这种人就是欠教训,还以为是娱乐圈的人都带着点艺术性格。
后来才知道狗屁的艺术性格,他就是让人憎恶。
“……”赵墨此刻的心情不比一道雷猛然劈了下来好多少,劈得他震惊无比,都忘了该怎么反应。
反应过来后他火气蹭地上来了。
三步两步在林荫道上追上赵明溪,怒道:“我他妈刚从国外回来,你不打声招呼就算了,你让我滚?赵明溪,你他妈是不是太叛逆了点?”
这人还以为她是在叛逆呢。
赵墨沉了口气,扣住明溪的手腕,道:“好了,跟我去酒店,今天生日宴,我没心思管教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屁孩。”
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明溪的手腕,明溪蓦地将手腕一扬,将他的手拍开。
空气中清脆的“啪”的一声。
不知道是不是赵墨的错觉,他觉得赵明溪看他的表情像是看一只曾经接近过的苍蝇一样,带着后悔——她后悔什么?
后悔讨好过他这个二哥?
还是来到过这个家?
赵墨被她嫌弃的眼神看得瞬间暴怒:“赵明溪你——你那是什么眼神?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?”
“你觉得是什么眼神就是什么眼神。”明溪:“回去?你做梦吧你!你再不走开我就要叫保安了,不想明天出现在社会新闻版面,你就赶紧滚!”
赵墨:“你叫——”
明溪打断他:“哦,我忘了,你只是个不温不饱的十八线,粉丝全是僵尸没几个活的,这点儿事未必有人关注你。”
赵墨:“……”
赵墨气得血压直线上涨,眼珠子涨红,在愤怒之余,他看着明溪冷淡和厌恶的神情,同时还有一种被针使劲儿往心中刺一样的刺痛感。
他算是明白赵湛怀出门之前的欲言又止了。
明溪对他的尊重和讨好全无,有的只是看纠缠不休的陌生人的反感。
到底为什么?
赵墨冷冷吸了口气,见周围隐约有几个正在打篮球的人看了过来,知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。他伸手便去拽明溪的手腕:“跟我回酒店再说!”
林荫道不远处,傅阳曦正和柯成文拎着外卖,往图书馆走,还没走近,便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对赵明溪拉拉扯扯的。
傅阳曦脑袋嗡地一声,理智的拉闸咔擦断了。
他过来一脚就将赵墨踹飞。
明溪去拦,已经来不及了。
赵墨猝不及防,“砰”地一下横腰撞在篮球场的铁网上,眼冒金星,帽子被撞飞起来,砸到鼻梁上,挡住视线,他还没看清楚是谁。
就又被人怒气冲冲地拎着肩膀,拎了起来,一拳揍过来,摔在地上。
就听见那边几个打篮球的男生朝这边喊。
“卧槽,曦哥?曦哥在揍人,谁?流氓吗?”
“有流氓溜进学校非礼女生?拳头硬了!”
赵墨心里不停地爆粗口,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!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!
他仓促地想爬起来。
但下一秒,密集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到了他身上和脸上。
等赵湛怀匆匆赶过来时,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头破血流破了相的赵墨。
*
三十分钟后。警察局。
“你们一群高中男生群殴一个成年男人,做这件事之前过脑子没有,知不知道校内打架会给你们造成处分?!”
民警仰着头呵斥眼前一排高个子男生,怒气冲冲:“还有你,为什么要染红头发?为什么要带头打人?!”
一群小弟鸡啄米一样低着头。
“他是个变态不揍他揍谁?”傅阳曦昂头不服气道:“至于染红毛,因为我帅呀,法律也没规定红毛不能做人吧——”
说完傅阳曦扭头看了眼匆匆拎着公文包赶过来的律师:“赵明溪她人呢?”
干练锐利的张律师连忙走过来,道:“傅少,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傅阳曦:“别让她和那个神经病臭流氓在一块儿。”
“谁他妈是变态臭流氓?!”被另外一个民警训斥的赵墨愤怒道,他一开口说话破了的嘴角就直流血。
他咬牙切齿道:“我是她哥!她二哥!今天让她回去参加生日宴的!”
赵湛怀皱眉:“赵墨,你少说两句,闭嘴。”
民警也顿时呵斥过来:“你也别捣乱!既然是当事人的哥哥,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误以为是流氓?谁让你动手动脚了?”
赵墨怒道:“我是艺人!当时见有人朝这边看来,我怕被私生饭跟,就急着想带赵明溪先回去——”
“哈。”柯成文和傅阳曦的小弟们纷纷笑了:“还私生饭,你私生饭还没我们曦哥多呢。”
赵墨:“……”
赵墨气得心肌梗塞,血压一晚上升腾好几个回合,要不是就在警察局,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小兔崽子。
傅阳曦:“咳,虽然是事实,但别太张扬。”
赵墨和赵湛怀:“……”
傅阳曦去对张律师道:“哦,我觉得我掉了好几根头发,你去现场数了吗?”
“数了呢,少爷放心吧。”
民警:“……”
赵湛怀:“……”
赵墨:“…………”
张律师对气得发抖的赵墨和一旁脸色发青的赵湛怀道:“两位,接下来的事情全由我代理和你们交涉。”
傅阳曦和两个小弟从民警办公室出来。
赵明溪在走廊外抱着书包不安地等着,影子拉得长长的,见他们出来,连忙站起来:“怎么样了?”
“没多大点儿事。因为揍人的还有柯成文和别人,为了不连累他们,所以张律师可能会选择私了。”傅阳曦去看明溪的手腕,见细白的手腕上没有留下什么勒痕,心头憋着的那把暴躁的火才没那么旺。
卫生室的人催:“快点过来!”
“等一下。”傅阳曦冲着走廊那头吼道。
顿了顿,他脚尖磨蹭着地面,因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看赵明溪。
明溪看着他。
过了会儿,卫生室的人又催了一遍。傅阳曦才挠了挠脑袋,小声道:“不好意思啊,小口罩,打了你哥哥,我不知道他是——”
明溪道:“没关系,我才不在意他们呢。”
原来他是要说这个。
明溪鼻腔有点酸,除了自己上辈子就认识的贺漾和董深几个朋友,还没人为她这么出头过呢。
其实有的时候,家人不家人的,好像也没那么重要。
对自己好的人才是最重要的。
她看向傅阳曦和他身后的几人:“你们没事就行。”
柯成文忙道:“我们没事,兄弟就是要讲义气嘛。而且你放心,曦哥已经教训过了,我们几个不会把今天撞见你家里的事说出去。”
傅阳曦揉了下赵明溪的头发,语气轻快起来:“那你在这里等一下,别走开,我们去卫生室处理一下伤口,待会儿咱们一起离开。”
他们几人倒是没受什么伤,就拳头上破了点。
赵墨被揍成那德行估计待会儿得转移去医院了。
明溪点点头:“好。”
都已经晚上七点了,生日宴早就已经开始,而赵湛怀、赵墨、赵明溪三人全都没有到场,甚至电话都没人接。
赵母那边已经急坏了。
事情闹这么大,想要瞒住赵家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。
赵湛怀烦躁地看了一眼闯祸的赵墨,心事重重,拧着眉走到窗户边上去打电话。
……
这一晚赵母的生日宴整个都被破坏,赵家所有人的心情一片狼藉。
赵墨被送到医院去了。
赵媛和赵湛怀的助理、以及他的经纪人跟着一块儿过去。
赵父赵母得知赵墨是被傅氏太子爷揍成这样之后,脸色瞬间难看,如果是傅氏的话,他们完全告不赢,这件事只能憋屈地私了。
除此之外,两人还得知了一件更加爆炸性的事情。
*
警察局大院外。
赵母拢着风衣,脑袋转不过弯来,摇摇欲坠,完全无法理解赵湛怀刚才所说的:“什么叫明溪要和我们家划清界限?!你说清楚,到底怎么回事?!她不就只是个离家出走吗?!你还经常去学校看她!你现在说的又是什么话?!”
赵湛怀看起来疲倦无比,怀揉着眉心道:“事实上她从上次离开家之后,我就没办法把她劝回来,只是我怕您们知道了是这个反应,所以一直瞒着,但今天还是纸包不住火。”
赵父脸色铁青:“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!怎么会闹成这样?!”
“不要问我行不行。”赵湛怀无法解释,一向温和的脸色也有些绷不住:“我怎么会知道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,您二位先问问您们自己对明溪关心过吗?”
赵宇宁蹲在一边,听着三人吵架,同样心情烦躁。
“她就是小孩子脾气,今天闹这么大一出,所有人都来找她,吸引到了所有人眼球,她就高兴了。”赵母笃定道:“你叫她不回来,我去把她叫回来!”
赵湛怀向下扯了下嘴角,做了个‘请’的手势。
赵母刚往警察局走没两步,赵明溪就出来了。
她身后乌泱泱地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,为首的那个还是将赵墨揍进医院的,红色短发在夜色中格外清冷,看起来就嚣张跋扈,嘴角贴了块创可贴。
赵父赵母看见心里腾地就冒出了一把火。
但碍于对方的身份,他们一家只有把这火按捺住。
明溪扫了院外的几人一眼,转过身对傅阳曦道:“你们等我一会儿吧,有些事情还是得处理掉。”
柯成文有些担忧道:“赵明溪,你不会真的要和你家里人断——”
断了之后,她还是个学生,能去哪里?再说了,她家里人也只是偏心而已。
柯成文是觉得不至于的。
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“停,打住啊。”傅阳曦道:“不要叽叽歪歪的劝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旁人置喙都很讨厌。赵明溪,你别听别人的,也别听我的。自己做决定。只要想清楚了,什么决定都是好决定。”
明溪看着傅阳曦,坚定地点点头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傅阳曦指了指他身后的律师。
明溪摇头:“我自己解决。”
傅阳曦越过赵明溪的头顶,冷冷扫了那一大家子人一眼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但也清楚总得给点空间让小口罩自己解决。
他想了想,把她书包接过去,伸出手道:“那么,你手机。”
明溪:?
明溪把手机掏出来。
傅阳曦又道:“指纹。”
明溪用指纹把手机解锁。
傅阳曦把她手机飞快地调到电话界面,输入了他的手机号码。
然后塞进明溪手里,语气意外地稳重:“给你设置了屏幕常亮,待会儿你一按拨号键,电话一打过来,我就过去。”
柯成文道:“我们也过来。”
明溪点点头,转身朝赵父赵母那边走去。
夜色很凉,但她感觉身后有了坚实的墙。
*
见明溪冷冷地走过来,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几个上门找事的陌生人,赵父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。
“别来找我了。”明溪先开的口:“一次又一次,很烦。”
赵母还没开口就被噎住,大脑瞬间乱成一锅粥。
很烦?明溪说他们很烦?
她蓦地意识到赵湛怀所说的可能不是假的——明溪这架势好像是真的要断绝关系。
赵母脸上表情开始出现变化,身体因为不敢置信而轻轻抖动:“赵明溪,你到底在说什么?今天你同学和你二哥打架的事情是一场误会,爸妈就不怪你了,你赶紧跟爸妈回去!你知道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吗?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!”
“还没懂我的意思吗?”明溪冷冷道,竭力说得更清楚点,让这家人一次听懂:“断绝关系,近义词就是,你们无需再养我,未来你们老了,我也不用承担赡养责任。从法律意义来讲,就是两不相欠。”
赵母:“……”
明溪掏出了一张卡,丢给了赵湛怀。
角落里的赵宇宁顿时站了起来。
赵宇宁道:“姐——”
“不要叫我姐。”明溪直接打断了他。
赵宇宁喉咙一涩。
赵湛怀脸色惨白,接住:“这是——”
明溪道:“这是我从贺漾那里借来的一笔钱,十三万,还这两年你们赵家花在我身上的钱。贺漾的钱我可以再慢慢还给她,但是你们的钱,我不想再欠。至于你们欠我的,我也懒得要。”
想了想,明溪又道:“哦,有些东西我还是想索要回来。我的照片,请你们从你们的手机里删除掉、或者裁剪掉,不要用我的照片做非法勾当。我还有十来天就成年了,有索回自己东西的权利,请把我的图像信息抹去。”
“至于你们的照片,我早就全都清除掉了。”
赵母有那么一瞬间,差点没喘上气来,她狂喘着气,捂住胸口,道:“今天是你妈妈生日,你就一定要在生日这天说这些气话吗?!!”
赵父不敢置信地看着明溪,忍不住去呵斥赵湛怀和赵宇宁:“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?!”
赵湛怀心里又刺又痛。他有种感觉,假如今天还没能挽留住明溪,那以后就真的决裂了。他忍不住也道:“明溪,至少在今天,在妈的生日你别说这种——”
“不是气话。”
为什么都认为她说的是气话?是笃定她离不开他们一家吗?还是笃定她一定要讨好他们一家人?
明溪吸了口气,说:“一开始就是我错了,我不该期待亲生父母,不该期待来到这里之后有你们的新生活,不该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一切。现在我已经搬出来了,也没有人会让你们在我和赵媛中间左右为难,更没有人碍你们的眼。”
“请你们现在就当是最后一次尽责,最后一次对我好点,放过我,别来打搅我,行不行?”
空气一时之间死寂无比。
风声隐隐约约地在哭嚎。
赵父和赵母原本在明溪从警察局出来的那一刹,还有怒气,但这一瞬间却完全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们找了很长时间的亲生女儿,在接回来以后,以为终于可以了却缺憾了。
谁知道,她要和他们断绝关系。
断绝关系。
这话光是说出来,无论真假,就已经像是一把刀子,一下一下地切割着人的心肺。
赵母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给攥住,揪得生疼,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刹。
她脑子里猛然闪过很多和明溪待在一块儿的瞬间——她试衣服的时候明溪耐心等着说好看,明溪是家里最耐心的一个人;她肩膀酸时明溪主动过来捶肩膀;她抱怨赵父整天不着家时,明溪给她出谋划策……
而这一刻,这些点点滴滴的瞬间,迅速聚拢,变成了明溪冷冰冰的眼神。
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。
赵母揪着心口的衣服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僵硬站着,仿佛哑了声。
赵父大脑也是嗡嗡作响。他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多事,根本反应不过来,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走,想把赵明溪带回家。
但是明溪看着他的动作,往后退了一步。
退后一步的动作非常伤人。
意味着——别靠近我。
两年前她还是个用力奔向他们的小女孩,但今天却宛如对待陌生人一样往后退。
赵湛怀和赵宇宁心头钝痛。
在此时此刻,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……
明溪不再看向他们。
十秒后,明溪拨通了手中的电话号码。
片刻后,一辆从未见过的银色越野摩托车开了过来。身后还跟着好几辆车。
引擎声嗡鸣中,傅阳曦摘下头盔,眉眼俊俏,红发嚣张。
他俯身,将冰凉的头盔盖在明溪脑袋上。
明溪看着他,心头落定。
关系彻底断了。
她肩上的一块大石落了地。或许早就该这样,上辈子是她看不清。
但是背对着赵家人,她眼睛还是红了。
明溪固执地不想承认是自己软弱,她只承认难过是因为自己浪费了那八年。
她低声对傅阳曦道:“谢谢。”
傅阳曦把她下巴上的搭扣系上,指尖轻轻一弹,不着痕迹地将赵明溪眼角的一点闪光拭去。
“离开家这种鬼地方这么开心?”傅阳曦抬眼对赵家人扯了下嘴角:“上车,走咯。”
他们不要小口罩,小口罩就是他的了。
……
夜风中,赵家几个人心头缀着沉沉大石,看着那辆摩托车,一路破开风,顺着霓虹灯而上,驶上大桥,过了江。
赵明溪的黑发被风吹拂,离他们越来越远。
赵明溪一次都没回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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